第17章 朱诺之路

  自陨石事件后,米迪尔已发展得更繁华了,Dorne教授和他的研究设备的到来功不可没。现在米迪尔的大部分都已是生机勃勃的热闹之地,市民们也开始逐渐习惯魔晄池畔工厂机器的喧闹声。Dorne的实验室和另一些建筑横跨在生命之流上方。

  Cloud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三层高的研究大楼。他都可以想像出内部是什么样子——医院和实验室有很多相似之处,他讨厌置身其中。他觉得自己对医生、科学家的厌恶永远也不会改变。Cid夫妇已来过米迪尔一次,Cloud听Cid说,这教授「还算个好人」,这让他稍稍放松了一点。Tifa在和Shera谈过后,也对自己是否能怀孕这件事有了一定的乐观态度。

  Cloud和Tifa沿着人行道走到研究所大门前。他面色平静,但心跳加快,耳内在嗡嗡作响。他从Tifa的表情知道,她理解他现在的不适。Cloud对Tifa点点头,示意尽管他十分不舒服,但仍会陪伴着她。

  两人跨过大门,走进一间满是植物的前厅,它们有的挂在天花板上,有的放置在墙角,墙壁上覆满了爬籐植物和色彩缤纷的花朵。房间的一角有张办公桌,上面堆满了散乱的纸张和文件,让Cloud想起自己的办公桌。上面有一部电话,几张照片,几支钢笔。墙上还有扇门,对面则是通向二楼的楼梯。

  Cloud不曾想到这里会有植物和花。它们稍稍减轻了他的压抑感,可在花香之中,他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囚禁、疼痛与麻木的味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感到一阵反胃。

  「嗯……我们该去哪儿——」Tifa刚开口,门开了,一名和他们年岁相仿的女人拿着一叠文件夹走了出来。

  她发现了Cloud和Tifa,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你们好!需要帮助吗?」

  「我们想找Dorne教授聊聊。」Tifa说。

  那女人将手中的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我带你们去,跟我来吧。」她招招手,向楼梯走去。

  三人一边上楼一边攀谈。「你负责做什么呢?」Tifa问道。

  「哦,我只是个调研助手,上个月才开始工作。能在Dorne教授手下工作,我很激动。」女人引导他们行过一条走廊,这里连接着许多通道和房间。她并没有走多远,就带着两人到了一扇朴素的木门前,门侧挂著一张名牌,上面写有「Dorne」。她敲敲门,说:「教授?有人想见你。」她愣了下,回头低声道,「抱歉,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就在这时,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位年岁差不多可以当Cloud爷爷的老者,正是教授本人。他的头发花白,一双灰眸炯炯有神,「唔,我猜的话,是Cloud先生和Strife太太?」

  女助手倒吸口气,惊讶地看着Cloud和Tifa。「Strife?」她轻声重复道。

  「谢谢你,尤莉。」Dorne笑着对女助手道谢。后者点点头,偷偷地瞟了两位客人一眼,下楼去了。Dorne对两人招手,说:「请进吧。」

  Cloud在Tifa身边坐下,快速打量著四周。Dorne办公室内的陈设就像他房间的门一样简朴——只有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一座满是大块头书的书架。房间角落里放有几株植物,桌上有个镌刻有「祖父」字样的杯子,里面是半杯未喝完的咖啡。

  Dorne教授和两人握了手,然后坐回办公桌后,「很高兴和你们见面。Reeve对你俩有很高的评价。」他双臂叠放于桌面,像Cloud希望的那样直奔主题——Cloud想把这事尽早结束掉,越快越好。「我明白你们的来意。我会先问几个问题。Strife先生,从你的眼睛来看,很明显你浸泡过魔晄液。我们就先从这儿开始吧。」

 


 

  「家里有座便携式的燃气灶,你可以把它放这儿做晚饭,就可以同时顾到酒吧,」Cloud对Tifa交待着,他已经背上了六式,并表示不需要别的装备。Yuffie正在门外不耐烦地跳来跳去,等他出来。

  把Tifa一个人留在第七天堂,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才开始学着经营酒吧而已,要是他外出的时候店里发生意外怎么办?「如果有紧急情况就联系Reeve,如果你需要我,我也带了手机。」还有什么遗漏的?「Denzel会去接Aria,只要他外出,要确认他有带上紧急电话。」他想他干脆还是留下来好了。

  「Cloud,」Tifa伸手轻触了下他的手臂,「我可以应对的,别担心了,你去帮Yuffie,我来处理这里的事,好吗?」

  她自信的姿态无懈可击,但Cloud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之前的决定。他本来可以不去的,但Yuffie找上了他和Vincent足够说明事态的严重性。他不能怪她——毕竟这几周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件。工程师和前往核查的WRO队伍的杳无音讯实在令人担心。不管是什么,只要朱诺那里和发生过的事有牵连,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他都要去查个清楚。

  「Cloud,」他正准备出门时,身后Tifa的声音拽住了他的脚步。「一切小心,好吗?」

  他对她点点头,Yuffie插嘴说:「Tifa没问题的,Cloud。她一直都做得很好啊,她的熟人会帮忙照顾她的——嘛,虽然她不需要就是了。好了,别婆婆妈妈了,我们去找Vinnie吧!」即使她这样说,Cloud的担忧也没有减退半分。

  两人搭乘了一架WRO总部的直升机,Yuffie紧抓座椅,一路上身体扭来扭去,以免晕机。Cloud则好得多。很快,他们就抵达了Vincent现居的卡姆镇。三人在Vincent的小公寓内会面。Vincent一打开门,不等Yuffie宣布任务,便说:「我和Reeve谈过了,我和你们一起去朱诺。」

  在Yuffie到达之前,Reeve就联系Vincent并请求他的帮助。这同样说明了Reeve对眼前的局势异常担忧。

  「噫,我还在想要不要拽你去呢。」Yuffie说,「那走吧,直升机在等着呢。」

  在飞往朱诺的路上,Yuffie抱臂问道:「所以Reeve给你打过电话了,对吧?」

  「不,我联系的他,」Vincent说,「不久前,卡姆镇发生了一起失踪案。镇里知道我和WRO关系的人觉得我可以帮上忙。」

  Yuffie皱眉道:「谁失踪了?」

  「一个和他孙女相依为命的老人。孙女说他早上去了市场,然后没有回家,镇里派了人去找,没找到。有个女人说她曾看见他和一个陌生男人交谈。」

  「有没有可能是走迷路了?大妈大爷们常有的事情。」Yuffie说。

  「他的孙女坚持说她爷爷完全可以生活自理。」

  「那就奇怪了。我知道人有时是会走失,不过那一般都是孩子。」Yuffie睁大眼,「我在想这事是不是和尼布尔海姆的那个失踪女孩有联系。Cloud,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是从卡姆镇打来的哦!唔,我想,这一切是不是一个巨大的巧合——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呢?」

  「为什么有人会从尼布尔海姆带走一个孩子,再从卡姆镇带走一个老人?Cloud不无怀疑地问。他并不是对这「可能是个巧合」持有异议。打电话给他的那个女人提到过「尼贝尔山里还有两只」,这令他自然地怀疑起与尼布尔海姆有关的一切。但是,他不会贸然下结论。

  对于两人的对话,Vincent没有出言询问。因此Cloud想,也许Reeve已经具体告知了Vincent事件的前因后果,又或者Vincent并不在意细节。

  「谁知道。」Yuffie耸耸肩,「不过我会查清楚的。」她握拳击了下掌心以示决心。这时直升机猛烈晃动了一下,她马上开始呻吟起来。

  Cloud等着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在想Tifa会不会打来,想她是否一切顺利,想她独自一人时可能遇到的一切麻烦。他竭力抑制着打电话给她、确认她安好的迫切渴望。但就在要抵达朱诺之前,他放弃了。不管别人怎么想,他一定要打一次电话。

  他掏出手机拨了酒吧的号码,铃声响了两次,然后Marlene开心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嗨,Cloud!」

  「Marlene,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好!」Marlene安慰他说,「我们刚吃了午饭,现在很闲。吧里只有两位客人,Denzel,Aria和我在打牌玩。」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没事的,我会看着Tifa的。」

  Cloud微微一笑,「嗯。谢谢,Marlene,去玩吧,要赢哦。」

  Marlene咯咯笑着:「我会的。拜~Cloud。」

  直升机在朱诺的机场着陆。Cloud三人一路穿过朱诺城区,最后抵达了通往水下发电厂的小路。

  「厂里应该还有供能,」Yuffie说,「里面有紧急发电机一类的东西。」她把第一层电梯的按钮摁了又摁。

  什么反应都没有,听不见一点电梯运作的声音。「厂里不是有紧急发电机吗?」Cloud说,「是不是被关掉了,还是坏了?」

  Yuffie怒视著电梯,好像被背叛了似的,「那就走楼梯吧!」

  通往梯井的路被锁上了,但这对Yuffie的撬锁技能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很快他们就得以进入,然后警戒著向下走。备用发电机显然不在运作,因为梯井里一片黑暗。Yuffie把什么东西塞进Cloud手中,藉著头顶大门透来的微光,Cloud看见那是一副小型面甲。

  「夜视仪!」Yuffie低声说,「为了以防万一,我专门带的!」

  Cloud没有问她从哪儿拿的夜视仪。他戴上夜视仪,三人走出了梯井,踏上通往工厂的地下走廊。Cloud拔出主剑,警惕地前行。Vincent持枪在手,Yuffie也握住了一把手里剑。Cloud怀疑如果没有夜视仪的话,以他经过魔晄液强化的眼睛都不能看清。这里没有任何光线或者窗户,也没有一点声音。

  「真令人毛骨悚然,」Yuffie低声说,「比你的棺材还要吓人,Vinnie!」

  Vincent没有回应,他们又下了数层阶梯,在一个角落里终于发现了一部升降机,如果不是停电了,这台升降机就可以从上面将他们直送往地下反应炉。

  「看来我们得爬梯子了!」Yuffie仍然元气满满地说,「来吧,跟上!」

  竖梯就在升降井的墙壁上,直通下面的黑暗处深。即使以Cloud戴着夜视仪的眼力也看不清底部。Cloud还剑入鞘,开始第一个向下爬;Yuffie紧随其后;Vincent跟在最后。到达底部后,Cloud拔剑在手,他竖起耳朵地听着周围的动静--没有任何声音,周围没有机械声,没有人声,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Yuffie也到达了底部,她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无声地交给Vincent。Cloud看见那是一把WRO成员配备的标准步枪。Cloud微微侧首,开始观察前面的走廊,随后他在走廊的尽头的门前看见了一具被撕碎、面目全非的尸体——或者说,尸体的剩余部分。Yuffie倒抽了一口冷气,向前走出几步。

   毫无预警地,Cloud敏锐地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他立即一把抓住Yuffie的手臂,猛的将她拽了回来,随即一只巨爪划过Yuffie脑袋几秒前在的地方。Yuffie保持住平衡并迅速向偷袭者扔出一把手里剑。藉著夜视仪,Cloud在这一瞬瞥见了偷袭者有着皮毛、锋利的牙齿以及一双凶暴的眼睛——是只怪物。他无法看清楚全貌,因为那只怪物此刻正在他的上方,看起来准备扑上来咬掉他的头,或者只是想把他杀了——Cloud不确定也不想去确定。他挥动刀锋切向它的脖子,但怪物在锋刃快要碰到它的那一刹那躲开了,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Vincent那边传来的枪声回响在整个走廊,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巨大的咆哮。那只怪物向Cloud扑去,他俯身躲开,用剑身格挡住向他胸膛袭来的巨爪,再顺势一偏,刀锋划开了爪子。怪物痛吼著,但Cloud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伤到了它。这该死的东西移动速度依然惊人,仅是和它保持距离就已令他感到相当吃力。突然,它闪现到Cloud右侧。他转身迎上,耳中传来Vincent的枪声和Yuffie的惊呼:

  「Cloud!」

  Cloud迅速翻倒,抽出一把副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一只从背后偷袭它的怪物的下腹。他依然看不清它的全貌,只知道要面对的闪著冷光的牙齿和利爪又多了一双。因为现在两只怪物都似乎把他当成了目标。他应该伤害到了刚才的那只偷袭者,但它的动作依然和第一只一样迅猛,他分辨不出。突然他被击飞,头撞到了墙上,他快速稳住身形,但夜视仪飞了出去,现在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没有了视野,他只能凭借声音和感受空气流动来战斗。在使用主剑攻击的同时,他也用副剑抵挡怪物们的利爪和牙齿。Vincent倾泻了那么多子弹,Yuffie也扔出了那么多把手里剑,他本以为其中一只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Cloud听见一只怪物在手里剑的风声响起后发出仿佛临死前的哀嚎,然后他的主剑深深地刺入了血肉之中,同时他的手臂也被利爪划开。他挥舞著副剑后退,但动作突然变得迟缓而滞重,四肢逐渐麻木起来,感知和力量正在离他而去,他的意识也开始变得和视野一样漆黑。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的脑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