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城中有座公园,里面不过有块混凝土板,几架咯吱作响的秋千,一座旋转木马和老旧滑梯。就像城里的其他地方一样,这里没有植被。但Cloud和Marlene有时候在去市场或者回来的路上,会在公园处稍作停留,如果Denzel也在的话,三人就会一起去。今天的赶集日正好就是三人一行。Marlene高兴地蹦跳着跑进去,坐上一架秋千,双腿一撑,很快就前后摆动了起来。
Cloud在一条长凳上坐下,Denzel也正经而安静地坐在他身旁。这是Denzel第一次没有去荡秋千,也没有和Marlene比赛看谁能荡得最高。不过,考虑到上周发生的事情,Cloud对此并不意外。这周,Denzel想加入WRO,让自己显得更像个大人。这引起了Cloud,Tifa和Denzel三人关于这个话题的激烈讨论。因此Cloud决定在周末带Denzel去送货,也教他修炼剑术。
Denzel成长得太快——他太早熟了。但即使曾在大街上流浪、经历了那么多,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努力让自己长大的孩子,而Cloud不想让他这么快就长大。在Denzel身上几乎找不到属于孩子的痕迹,而它们是宝贵的东西,一旦失去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Cloud一直在努力寻找著平衡:一方面,他允许Denzel承担更多的责任,另一方面则让他知道,有时做个孩子也是可以的。可问题是,Cloud自己就从未拥有过属于真正的孩子的时光,他又怎么才能说服Denzel呢?尤其是这孩子如此地努力试图变得更像他的时候。
Cloud低头看着Denzel,然后用肩膀顶了他一下。「来。」他起身走向秋千架,在一个秋千上坐下,慢慢地荡起来。他荡的幅度很小,怕秋千会因为他的体重折断。
Denzel也站了起来,但他只是望着Cloud,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Cloud拉着身旁的秋千对他示意。「有时候每个人都需要荡会儿秋千。」他说。Denzel只是望着他,没有动。Marlene在一旁叫道:「来呀,Denzel!我赌5金币你荡得没有我高!」
尽管Denzel早熟,但他不打算在挑衅前退缩。他又望了眼Cloud,Cloud小心翼翼地把秋千荡得更高了一点,心想也许自己小时候应该多试几次才对。Denzel终于走了过来,在Cloud身边坐下,开始荡秋千。Denzel开始时看起来还不大情愿,但当他从地面上推开自己,开始晃动双腿、越荡越高,最后超过Marlene时,Cloud看见他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Cloud停下秋千,坐在那里看着两个孩子,微微地笑了。这种时刻总会令他感受到为人父母的欣慰,而且他也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和更多的孩子一起做更多这样的事。也许他已经准备好了和Tifa生个孩子,然后从小就这样去培养他、教育他……
也许。
他们搭乘着一艘WRO提供的飞艇抵达了尼布尔海姆。Cid不是驾驶员,但他安排了其他人来驾驶飞艇。「Shera说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可以把孩子放我这,她会帮忙照看。」Cid在电话里粗声粗气地对Cloud说。
「谢了,不过我们和孩子说了他们可以跟着去。我们回来的时候会来火箭镇串下门的。」Cloud回答。他已经和Tifa讨论过要不要带上孩子,不过两个孩子都表示想去。虽然那里发生过许多不幸,但它是Cloud和Tifa过去的一部分,而孩子们想要了解。
「我待会跟Shera说。她一直都想去看看Tifa,只是——诶,你把尼布尔海姆那边的事情忙完了过来就行。」
两个孩子一直都喜欢乘飞艇,这次他们跑上了甲板,在寒冷的空气中俯瞰著大地。Denzel刚拆掉石膏不久,他试着来回舒展手臂——肘部弯曲了太久,现在都有点伸不直了。医生已经告诉过他要长期地练习动作,才能逐渐恢复。他的伤势比Aria恢复得好多了,Aria的双腿上的石膏也已被拆除,但还不能走路。孤儿院的管理员要她继续在孤儿院修养一段时间,想办法帮她恢复腿部力量,直到可以再次走路。
飞船抵近尼布尔海姆山,Cloud和Tifa跟孩子们一起坐在外面的甲板上,很快飞艇就在尼布尔海姆村外着陆了。飞行员告知他们飞艇将在原地等候后,Tifa和Cloud带孩子们走下飞艇,直面著村庄的大门。
Cloud的心仿佛抽紧了,因为有数以百计的痛苦回忆的片段在他脑中叫嚣著、争夺著支配地位。这里很冷,比边缘城还要冷,但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味道。山里的气息撩拨着他的神经,勾起了一段又一段的回忆。穿得厚厚的Marlene站在Cloud身旁,抬头望着他。她微微皱眉,把戴着手套的手塞进Cloud掌心,用力地握了一下他,然后跑到前面去和Denzel并排站着。
Cloud走过去,积雪在靴底嘎吱作响,他在正凝视著村庄的Tifa身边停住脚步。Cloud能在她的脸上看见同样的害怕情绪。Tifa回头望着他,眼中满是痛苦。「这不是……不是真正的尼布尔海姆。」她低声说,「不是我们的尼布尔海姆。」
「嗯。」Cloud轻轻地回答。眼前的村庄不过是一个复制品,一个赝品。所有的商店和房屋都是一样的——神罗公司尽量把一切都做得和以前一模一样,连Tifa的家、甚至里面钢琴的摆放位置都是一样的。可里面生活的都是陌生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陌生人。
就连站在村外也很困难,Cloud能看见的只有大火中的村庄、从小伴着长大的人们一个个死去,他的母亲遇难,Tifa被砍伤,还有那座大厦,那座他在里面、被充当作标本的大厦……
他的手被戴着拳套的手握住了。他转头看去,Tifa正关切又难过地望着他。她大部分能回想起的关于这里的回忆仍然是糟糕的、痛苦的回忆。唯一愉快的记忆是二人在水塔下许下的诺言。Cloud至少能回忆、搜索出那些美好的过去——母亲烹烤香甜的面包;听Tifa弹钢琴;晚上的噩梦过后,他的母亲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慰他……
Denzel和Marlene沉默地站着,望着他们,等待着。两个孩子都听说过这里发生过的故事,也显然意识到了此时此刻的重大意义。不像往常每到一个新地方时的四处探索和大呼小叫,他们现在忧郁而安静。
Tifa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Cloud知道她也面临着一样的难题:现在他们到了这里,他们还能走去村中吗?不,一定要去。这也许能帮Tifa回忆起一些童年时光。Cloud想,讽刺的是,上次他们到这里来的时候都觉得不应该来,因为引起了他们对过去的思念。现在,乡愁倒是没有了——真正彻底没有了。现在他只想立刻转身回去飞艇上。
Tifa长出了口气,往前迈出一步,Cloud紧握着她的手,跟了上去。Marlene和Denzel紧随在他们身后,四人走入了村庄。有个小男孩正在外面玩耍,但一看见他们就跑进了房子。
虽然这小镇和他小时候一样整洁,一样古雅,但是Cloud眼前只看到很久以前的滔天火焰,那些火焰把他的童年烧成了灰烬。尖叫和混乱……
「水塔。」Tifa喃喃地说,打断了Cloud的不堪思绪。她转身望着他,他在她的眸中看见了自己痛苦的倒影。Tifa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把他从过去拉回了现实,或许也把她自己拉了回来。「是那座水塔,Cloud。」她回转身,二人缓缓向水塔走去。他们站在水塔前,Tifa仰头望着,一缕笑意掠过她的脸庞。她闭上眼,低声说:「一些美好的回忆。」
她睁开眼,慢慢地环视四周,目光定格在那座和她家一模一样的房屋上。「我曾住在那里……或者,以前是住过的……」
他明白她的意思。
「你就住在那儿。」她用手势示意「她家」的隔壁房屋,「还有……」她放开Cloud的手,慢慢地转了一圈,消化着眼前的一切。Cloud看见她失焦的眼神,知道她正看见自己的过去……也许是痛苦和灾厄发生之前的过去。「还有其他的孩子……他们总想和我一起玩。」
Cloud无法压下自己的苦笑。其他孩子,没错,那些欺凌他的孩子,后来他还和他们打过架……
Tifa停了下来,面朝着尼布尔海姆山。「但是他们离开了我……当我妈妈死的时候。」Cloud的手紧握成拳,他能清楚地听见当Tifa说出「我妈妈」时,声音中被回忆浸透的伤痛。
Denzel走到Tifa身边望着她,然后突然张开手臂抱住了Tifa。「我的妈妈也死了。」Cloud听见他低声说。小男孩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后来我遇到了你。」
Tifa紧紧地抱住他,亲吻他的头顶。Cloud和Marlene也走到他俩身边。Cloud轻握住Tifa的肩头,Marlene则握住她的一只手。Tifa抽噎了下,睁开眼和Cloud对视著。「你没有离开我,」她说,「你跟着我进了山里,你受伤了。」
「是你受伤了。」Cloud纠正说。
「不。」Tifa轻轻地摇头,「我是说……没错,我当时昏迷了,对吗?但是你陷入了自责。」她在他的脸上搜寻着什么。「你总是在自责,所以你离开了村子。」她再次环顾四周。「我想起来了,好多好多。我的父母,还有你的妈妈,Cloud……她过去给我好吃的蛋糕,还有钢琴。我弹过钢琴,还有水塔……然后你离开了。我开始学走山里的路,开始学怎么战斗……赞甘,赞甘是我的师父。」她连续眨了几下眼,从失焦恢复了正常。
一家店舖的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喊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Tifa低头看了眼Denzel和Marlene,然后抬头望着Cloud。「不,我们马上就离开。」她大声回答道,然后低声说:「够了,我们走吧。」
Denzel和Marlene在Cid家的后院中玩耍——就是Cloud和Tifa举行婚礼的地方。Tifa是通过仅有的几段关于婚礼的回忆、和那盘婚礼录影带辨认出来这里的。庭院里有草坪和几棵树。Marlene把自己倒挂在一根树枝上,而Denzel则坐得更高。Tifa透过窗户遥望着他们,两个孩子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忧无虑。即使时间不长,她也很高兴他们能离开边缘城,来到开阔又友好的地方。Cid和Cloud在车库里「谈心」,让Tifa和Shera在房里独处。
Tifa对窗外的两个孩子笑了笑,然后去厨房帮Shera泡茶,但Shera只是指著一张椅子说:「我来吧,你把这里当家一样就行。」
虽然在过去的几周里,Tifa通过电话和Shera聊过几次,但她并没有太多关于Shera的回忆。不过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十分轻松自在。「谢谢。」
「听说边缘城这周开了场会,是关于孩子们上学的事情的?」
「对。」Tifa看着Shera在厨房里来回走动,烧开水,拿出茶罐,她微微皱眉了起来——Shera的动作有些奇怪。「最后决定用一所WRO的建筑来改造成学校,是栋单层建筑,还是离酒吧很近,不过要比以前远一点点。」
「什么时候会重新开学呢?」
「他们计划是下个月就开学。」Shera把糖罐放在桌上,Tifa问道:「你有多久了?」
Shera握著糖罐的手僵住了,她看着Tifa,惊讶地睁大了眼。Tifa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该问这个问题。「对不起,」她道歉说,「我不是有意——」
「没关系,」Shera说,她在Tifa对面坐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走路的样子。」
Shera慢慢点点头:「你已经学习肢体语言很多年了,我不该惊讶的。」她叹了口气,摆弄著桌布,「我们很快就会告诉大家的,只要我们确定……」她脸上闪过明显的悲伤,眼中也有了恐惧,她瞥了眼Tifa,「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对吗?」
「我记得,」Shera的反应令Tifa起了疑心。如果她的猜想是正确的话,那她就更不应该提起这个话题。「抱歉。」
Shera伸手握住Tifa的手,「不必,」她放开手,目光转向一边,「有两个多月了,目前为止我感觉还好。上次……」她深吸了口气,「上次还没有两个月,我就失去了我的孩子。」
Tifa的猜想被印证了。
「三个月前,Dorne教授通知我们说他们准备了一种免疫球蛋白,可以抑制我体内针对杰诺娃细胞的抗体。我去看了一位参与这个项目的医生,然后打了一针。我每三个月就要打次针……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怀孕了。」
「打针?」Tifa想弄清楚Shera刚才的话——那些话的内容让她疑惑,尤其是杰诺娃细胞,「Dorne教授不是一直在帮忙研究袭击边缘城的怪物的尸体的教授吗?」
「是,但是……呃……」Shera觉得Tifa好像在努力组织语言。Tifa有种感觉,接下来的对话会对她的生活有重大影响。「他专门研究杰诺瓦细胞和生命之流,但在过去的一年里,他和其他的研究人员,还有医生,一直致力于找到一种方法,帮助感染过星痕症候群的孕妇怀上孩子。」
当Shera说话的时候,破碎的画面开始在Tifa的脑海中浮现,然后组合成了一幅有意义的画面。「Cloud和我去见了Dorne教授,」Tifa回忆道。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教授所在的研究所的样子。他说我们至少可以有一个孩子……我们去那里是因为Cloud的杰诺娃细胞……是因为Shera的流产……就在这时,她的视线与Shera相触,她突然被更强烈的记忆击中——尖锐、鲜明,又痛苦。她在医院里,等待着,害怕著……去探望虚弱,苍白又疲惫不堪的Shera;她在病房里抱着她,她在抽泣——
茶壶响起的哨声引起了Tifa和Shera的注意。Shera起身去取开水,Tifa眨了眨眼,泪水流了下来。
「我还是……很紧张。」Shera一边给茶杯倒上开水,一边轻声地承认。「这种疗法还没有经过正式的检验。」她没有说出下面的话,但它们无形地飘浮在空气中——如果这种疗法无效怎么办?「但是,我们还是想。」Shera说,重新在桌边坐下,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递给Tifa,「我们原本是可以等的,但医生们需要一些人,一些愿意成为这种特殊疗法的先驱的人……」
这次轮到Tifa握住Shera的手了:「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Shera笑了:「我会的,谢谢你,Tifa。我本想这个月来看你,但我一直忙于熟悉厕所——我倒不晕机,而是仅『坐飞艇』这个想法就足够使我恶心得想吐了,比什么时候都要恶心得厉害。」
Tifa也笑了,「这种情况可以理解。」她收回手,握住暖和的茶杯。这次旅行留下的回忆比她想像的要多得多。即使是痛苦的记忆,也在帮助她学习,帮助她成长,加深了她的与别人的羁绊。
在返回边缘城的途中,Tifa安静而沉思。在飞艇里,她倚靠着Cloud,让他帮忙把当天想起的记忆分门归类。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Cloud正在端详她,她疑惑地和他对视。Cloud说:「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Tifa慢慢地说,她点头,「没事。」她的语气更坚定了些,随后又陷入了沉默。又过了片刻,她问道:「Cloud?我们是什么时候去见的Dorne教授?」
Cloud微微睁大了眼,叹了口气:「半年前吧。」他顿了下,「你想起那件事了吗?还是Shera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了些关于Dorne教授还有他做的研究的事。然后……然后我就想起来了。」她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又望着Cloud,「Shera怀孕了。」
Cloud眨眼:「Cid什么都没跟我说。」
「Shera一开始也没有跟我说,是我发现的。她说他们还没有告诉别人。她一直都在一个和Dorne教授一起工作的医生那里接受治疗。」
Cloud缓缓点头。
过了好几分钟,Tifa踌躇著,问道:「Cloud?过去我们有没有……决定过……要更多的孩子?」
Cloud下颌的肌肉抽动了下,他移开了视线,没有了眼神接触,Tifa看不出他是不舒服,还是心烦。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开口说:「你想要……而我当时……当时还没有准备好。」他飞快地瞟了她一眼。「就在你失忆之前,我还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我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沮丧地摇了摇头,「我还在——」
「考虑?」
「嗯。」
「你很擅长考虑嘛。」Tifa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Cloud的语气中有种被揶揄的苦笑:「嗯。」
Tifa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Cloud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就像在担心Tifa可能会当场问他能不能要个孩子。Tifa不确定自己是否为这一刻做好了准备,她的生活才刚稳定下来。但是或许……或许有一天……
过了不久,飞艇在边缘城郊外着陆,一家人下艇向第七天堂走去。孩子们显然已经累了,Marlene向Cloud举起双臂,无声地要他背着她,Cloud蹲下身,让Marlene攀到他的背上。
回家后,孩子先被送上了床,然后Tifa开始为明天的营业做准备:从冰箱里拿出肉来解冻;切蔬菜,补充酒饮。Cloud则坐在柜台前整理送货单,在地图上做好标记。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半小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从酒吧大门外传来。Tifa和Cloud顿时停下手上的工作,抬头望过去。离门更近的Cloud起身走过去从窗户向外看。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急促、慌乱了。一个低沉的女声叫道:「喂?喂!有人在家吗?」敲门声变重了,她叫了起来,语气中有无法掩饰的绝望:「求你了!」
Cloud迅速打开了大门。Tifa绕过柜台,看见一个穿着斗篷的矮小女人站在门外,她颤抖著双手抱住自己。斗篷帽子的阴影下露出苍白的皮肤,和一双大大的、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绿色的眼睛。当她看见二人时松了口气,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你是谁?」Cloud问道。
「我是——」那女人身体摇晃着,一只手攥紧门框,另一只手伸向腹部。Tifa看见了她斗篷下身体的轮廓,意识到她是名孕妇。「我是Elia·Garrens,」她终于说道,「Jerrit·Dorne教授的孙女。」
「Dorne的——?」Cloud戛然而止,他迅速抓住Elia的一只胳膊,把她领了进去,带到最近的一处的座位。女人立刻瘫倒在座位上,整个人都在发抖。
「对不起……」她低声说。
Tifa连忙去倒了杯水放在Elia面前,然后在她对面坐下。Cloud仍然站在桌旁,他抱着双臂,但双眼中透露出关切。
「你没事吧?」Cloud问道。Tifa越多地看见她的脸部,越意识到她生病了——Elia的脸颊深凹,眼睛下面有黑色的污迹,脖子上也长著皮疹。
「比之前好多了。」Elia深吸了一口气,扯掉头上的篷帽,露出披在肩上的棕色头发。她很年轻,Tifa猜测她最多不过二十五六岁。「听着,我恐怕时间不多。」她紧张地扫视著酒吧大门,「他们一直都在跟踪我。对不起,如果我把他们引来了这里,真的很对不起,但我不知道还能去哪,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帮我。」
「谁在跟踪你?」Cloud问。
Elia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放在桌上。Tifa立刻认出这是张传单,上面是所有尼布尔海姆、卡姆镇和边缘城里的失踪者的照片。她指著传单说:「就是带走这些人的那群人。」
Tifa的呼吸因震惊而停顿了。Cloud也睁大了眼,他全神贯注地前倾过来,手指点了点那张传单:「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这些失踪的人?」
「我不……我不知道。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