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rne教授询问了两人很多问题,大部分都在Cloud预料之中:Cloud是怎样被注射魔晄液的?被浸泡了多久?他是否曾在特种兵中服役?是否患过星痕症候群?这是Cloud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最讨厌的一个下午,因为他不得不和一个陌生人——又恰好是个科学家——谈起这些事。
接下来的生理检测比那些问题更糟糕。虽然过程确实一点都不痛,但被戳来戳去和翻来覆去的仔细检查使Cloud十分不快。尤其是某些程序相当令人尴尬。如果不是Tifa在场,他早就离开了这鬼地方。
提供用于检测的组织样本后,Tifa和Cloud在一个陈设著舒适家居和许多植株的房间里等候结果——也许这座研究所的每个房间里都种有植物吧,Cloud想。
过了好一段时间,Dorne教授进来了。他读了会手上的文件,然后对两人展颜一笑。「首先,」他开口说,「你仍有生育能力,Cloud。不管你的过去怎么样,你的生育能力仍然十分活跃。」
听到这消息,Cloud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口气。如果他不具备那个能力,也许整个事情会很简单;但同时,他也如释重负:因为他的身体并没有实验残害得更严重,他可以给Tifa一个孩子。一股突如其来的喜悦充盈了他的心际。
「你的血液中有休眠的杰诺娃细胞,」Dorne说,「不过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另一方面,Tifa,你并没有被感染的征兆,这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你很有可能至少成功地怀上、并产下一个孩子。」他顿了下,「这么说也许你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在以前的很多案例里,一个胎儿的双亲之一如果被感染了,那么那个孩子就会携有活跃的杰诺娃细胞,但现在,某些孩子反而没有。有或者没有,结果是不能提前预知的。因为杰诺娃细胞完全不像普通的人类细胞——当然,它们根本就不是人类。在不同的人体中,它们的作用效果也不尽相同。」
Dorne暂停了下,确认两人的思路跟得上,然后继续说,「有个曾患过星痕的孕妇在米德加的治愈之水的效果下痊愈了,但休眠的杰诺娃细胞仍潜伏在她的血液循环中,所以她身体中针对杰诺娃细胞的抗体会将带有活跃细胞的胎儿视作抗原进行攻击,进而造成流产和其他并发症。」
Cloud轻轻点头,Shera就遭遇了这种情况。
「同时,还有一位没有被感染过的孕妇,」Dorne说,「她从未患过星痕,也没有使用过米德加的治愈之水。如果她的配偶携有杰诺娃细胞,胎儿就会被感染,但是,由于母体没有特异性抗体,所以胎儿将不会被视为威胁。」
「但她会有其他问题吧?」Cloud问道。
Dorne点点头。「嗯,通常情况下妊娠期间不会出现状况,因为母体和胎儿的血液循环系统是分别独立的。但是,胎儿的血液仍有一定几率进入母体中,如果这事不幸发生了,母体很有可能感染上胎儿的活跃杰诺娃细胞,必须在生产后和孩子一起去沐浴治愈之水使其无效化。之后,她会产生针对杰诺娃细胞的抗体,这就会让第二次怀孕变得危险、复杂的多,你们明白了吗?」
Tifa和Cloud对视一眼,都点点头。
「可是……」Tifa犹豫着开口。
Dorne耐心地看着她:「什么?」
「如果我怀孕被感染,在妊娠期使用治愈之水,不就可以同时治愈我和孩子吗?」
Cloud假装自己没听见,一想到Tifa感染上杰诺娃细胞,他的思维就停顿了。曾有段时间她一直担心和Tifa的夫妻生活会令她感染——当然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可现在,不仅是Tifa,还有孩子也有可能被感染上,而母子的命运就完全系在Aerith的治愈之水上。万一治愈之水、或者教堂出了意外呢?虽然它已经存在了一阵子,但这不代表它会一直在那儿。如果真的出现了意外,Tifa和孩子怎么办?
「问得好。不过我们已经发现这个方法行不通。母体的杰诺娃细胞会无效化,但孩子体内的杰诺娃细胞不受影响,直到孩子出生为止。而且,如果母体在怀孕期间痊愈,体内产生的抗体就会开始攻击胎儿。」Dorne说,「请记住,免疫反应完全取决于婴儿的血液是否进入母亲的血液循环。Tifa,你现在是没有杰诺娃细胞的,有很大几率可以有一次正常的怀孕和生产;即使你的孩子有杰诺娃细胞,你的身体也不会被污染——不过我不能百分百肯定,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
「嗯,」Tifa缓缓地说,「有避免抗体攻击孩子的办法吗?」
「我和另外几位医生和科学家正致力于解决这个重大问题。有希望在不久以后研发出至少可以在怀孕期间抑制抗体的药物,」Dorne教授说,「我不是医学专家,但这是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认真研究的题目。因为我的孙女也有相同的困难。」一丝悲伤闪过老人的脸庞,「除非我们最终能从血液里根除所有的杰诺娃细胞——无论是活跃还是不活跃的——否则总会有风险的。」他叹了口气,「倒霉的是,杰诺娃细胞造成的危害不仅在这一方面上,」他合上文件夹看着眼前的夫妇,「现在,我能告诉你们的也就是这些了。Tifa至少可以安全地怀上一个孩子。」
一个带有活跃杰诺娃细胞的孩子。
Cloud不得不承认,这次咨询多少让他安心了一些。部分模糊无端的、困扰了他好长时间的疑虑总算消失了。至少,他现在需要担心的事是有根据的。虽然Tifa的首孕仍会有风险,但最大的风险不过是两人都会携带上活跃的杰诺娃细胞,已经比他想像中的好多了。
不久之后,两人向Dorne道别。走在回家的路上,Tifa认真地看着Cloud,「我知道你不好受,谢谢你,Cloud。」
他牵起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笑靥。即使他们最后不能有孩子,他也无悔做过的选择。
「Cloud,Cloud、Cloud!喂!你要是再敢闭眼,我就用手里剑轰碎你的脑袋!」Yuffie的声音在Cloud耳畔打雷般地轰鸣著,Cloud皱紧眉头,只想把眼睛闭上。
「那倒是能解决一切问题。」Vincent平静又干涩的声音传来。
Yuffie倒抽了口冷气,Cloud勉强半睁着眼,看见一个模糊散乱的人影。
「你刚才在开玩笑吗,Vinnie?根本不好笑!等等,一个笑话?——天!Cloud,你听到了没?你差点挂掉,Vincent却开始培养他的幽默感了。」尽管Yuffie力图表现得很轻松,Cloud还是能从她声音里听出焦虑。
「来,把这个吃了。」Yuffie把什么东西送到他嘴边。Cloud挡开她,用手肘撑著身体,挣扎着试图坐起来。
「Yuffie,如果你再喂解毒剂给他吃,就该有副作用了。」Vincent说。
Cloud的视野终于开阔起来,他的视线逐渐清晰,但四肢软弱无力,整个人头重脚轻。他躺在一张床上,房间的墙壁和结构是属于朱诺的一家旅店的。他迅速坐起身,面前的Yuffie不安地踱来踱去,Vincent则站在角落里。
Yuffie往后一靠,如释重负地松口气,然后爆发了:「你想想如果我不得不给Tifa打电话,说你死了会怎么样?不要这样吓我!」
「发生了……什么?」Cloud清楚地记得自己和怪兽的战斗,还有那剧毒……
「我和Vincent一起宰掉了一只,你差点进了它们肚子。」Yuffie说,「你杀了另外一只,不过中了它的毒。我们马上带你出来了,因为不知道那儿是不是还有更多的怪物。我们回到地面的时候,你已经休克了,口吐白沫——我从没见过这么强烈的毒。」
Cloud低头看了眼右臂,受创处已经用绷带包扎,周围的皮肤有轻微的红肿。
「你可能会有点难受,我们给你服用了大剂量的解毒剂和药剂,够治疗头大象了,但你的伤口仍然没有愈合。」Yuffie在床边坐下,「Cloud,你该去看医生。呃,我知道、我知道,不要那样瞪着我,可你有必要去检查下毒素是不是清除完了。不过既然你醒了,还能喘气,那我现在就联系Reeve,叫他带增援过来。我们得带照明设备和重型武器下去。我想我们都能猜到那些工程师和第一只队伍的下场如何了。」说完,她跳起身,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不耐烦地用脚敲着地板,开始大声地说起话来,「Reeve!我们在朱诺碰上大麻烦了。一群长著尖牙利爪的……」
听着Yuffie的絮絮叨叨,Cloud问Vincent,「我当时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你的心脏有一瞬停止了跳动。」Vincent说。
Cloud瞪着他——他的心脏停跳了?
他站起身,勉强走出几步后,不得不停下来寻找重心,这让他马上清楚自己的状态确实非常糟糕。这种毒素强到连他的经魔晄液强化的躯体都被严重影响,普通人将会怎样?要是Yuffie被抓伤了,她还能活下来吗?
「Yuffie说你身体里还有毒素残留,也许她是对的。」Vincent说,「你应该留下来休息,等待痊愈。」
虽然Cloud很想做点什么,但他知道在援军抵达之前,他只能待在这里。他缓缓坐回床上,快速回想发生过的一切。这和出现在边缘城的那只怪物,还有那个电话有关联吗?
Yuffie啪地一声挂掉手机,回身说:「等增援部队一到我们就马上下去。Reeve派遣了边缘城的一支队伍和朱诺当地的一支一起来。不过——」她对Cloud竖起一根手指,「你得回去。」她的眼神似乎在说如果Cloud胆敢不听,他就即将面临被人道毁灭的危险。
显然这对Cloud是无效的。「不,我要留下。」这只是更坚定了他要查明真相的决心。他知道再次踏入水下工厂只会使人不适——尤其是如果下面有更多怪物的话。不过他隐隐有种下面已经被清空了的预感。「那些家伙也许就是打给我的电话的那个女人所指的怪物。」
「嗯,我刚才也想到了,」Yuffie点点头,「可她不是告诉你说还有三只吗?也许下面还有一只。不过……它们长得不像攻击学校的那只怪物。相信我,我仔细观察过它的尸体。」她皱皱鼻子。「下面的那些畜生没有翅膀,也不会喷火——虽然我不觉得剧毒爪子更容易对付就是了。」说到这里,她看着Cloud,「而且它们是直接冲着你来的,完全无视了我和Vinnie嘛。」
「也许它们会杀掉下去的每个人,」Cloud揉着脖颈说,眩晕感已经逐渐消退了,「如果它们杀了我,接下来就肯定轮到你们了。」
「问题是它们怎么进去的?!」Yuffie叫道,「这还只是我想问的问题之一!难道有人把它们装在潜水艇里带进去释放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这里的停水停电把那人给惹毛了。」Cloud说。
Yuffie捂著脸呻吟:「天!你现在也会说冷笑话了吗?看来这种去鬼门关转一圈的体验对你俩都没好处!」她示威似的向Cloud挥舞手臂,「我拼了老命把你救下来,要是你又被咬了挂在下面,我就会掐死你,明白了吗?!」
Cloud挑眉,有时候他在想,如果让Yuffie管理整个WRO部门,她是不是就该昏过去了呢。
「嗯。」
「很好。」
Marlene把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摊,Tifa从她写满得意的神色就知道她赢了。Denzel对Aria叹道:「她又赢了。」
Marlene谦逊地耸耸肩。Tifa轻笑着,清洗完最后一张碟子,把它放在一边晾干。她已经数不清三个孩子玩了多少把了,不过大多都是Marlene获胜,这愈发激起了Denzel和Aria的好胜心。
一个顾客推门而入,对孩子们打过招呼后,他走向吧台。Tifa认得他是吧里的常客之一,也知道他会点的酒品。这让她很愉快,因为这代表着她正逐渐恢复过去的状态。对于独自管理酒吧一事,最初她有些不安,可这一天都平安度过,现在她确信自己可以做到。显然现在,「第七天堂」重新营业的新鲜劲已经过了,现在除了午饭和晚饭的高峰期外,酒吧的顾客并不是很多。
「因为周三本来就不是最忙的时候啊,」Marlene说,「周末才是最忙的,明天我们会休业一天,这是我们的固定安排。」
这一整天,Tifa常常想起Cloud。不管朱诺发生了什么,她只想要他平安回家。没有他在身边的感觉很奇怪,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他总是放手让她去做,但同时也是她的坚强后盾。她能独立管理酒吧固然令人欣慰,但她还不算完全熟练了。
「老样子吗?」她问客人。
客人咧嘴一笑:「嗯。你恢复的很快嘛。我就知道你能行的,你一向都那么优秀。」
「谢谢。」Tifa回之一笑,转身去取酒饮,「你的孩子怎——」寒暄还没说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不好意思。」她歉意地说,接起电话,「第七天堂。」
「是Tifa吗?我是Cira·Burke。」
Tifa皱眉,努力思索著这个异常耳熟的名字。「噢!」——是边缘城孤儿院之一的管理人,「你好。」
「可以让Izzi接电话吗?我想他该回家了。」Cira说。
Tifa蹙眉,「很抱歉,Izzi不在这里,我有好几天没见着他了。」
Cira仿佛吃了一惊,说:「一整天都没看见他吗?他今天早上出门,说是去见Denzel。」
Tifa回头看了眼坐着的三个孩子,心间骤然升起警惕感,「没有,他没有来过。等下好吗?」她捂著话筒唤道:「Denzel?」
Denzel看过来,他跳下椅子走到柜台前,「怎么了?」
「你去接Aria的时候有看见Izzi吗?」
「没有,」小男孩也开始警觉起来,「他没事吧?」
「Cira·Burke在找他,她觉得你可能见过他。」
Denzel摇摇头,回头喊道:「Aria!你今天看见Izzi了吗?」
Aria也摇摇头,「没有,我昨天早上和Minn去看了他,然后我就来这儿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怎么了?他还好吗?」
Tifa对Cira说:「很抱歉,可Denzel和Aria这一天都没看到他。」
「噢,天啊。」Cira叹了口气。
「我该告知谁吗?」要是有孩子失踪了,她该打给谁?「是Reeve吗?」
「Tuesti主管?还不至于。Izzi最近很阴郁,这么晚没回家也可以理解。今早我鼓励他去看看Denzel,也许他认同我让他独自处理自己的事情的做法。所以他可能自己散心去了。如果过段时间他还没回来的话,我再打电话过来。」
Tifa挂上电话,三个孩子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告知情况后,Denzel说:「我得先把Aria送回家,我们知道Izzi喜欢去哪儿,可以顺路看一看。」
Aria乐观地点点头,「肯定可以找到他的。」
Tifa犹豫了下,Denzel总会在吃过晚饭的黄昏后送Aria回家,但他们不会去其他地方。以他们现在带伤的状态,天黑后安全性很难有保证,「你们会哪里找?」
她们开始写下几个地名的时候,酒吧大门突然打开,Cloud走了进来。看到他的瞬间,Tifa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整个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Cloud扫了眼吧里稀稀落落的顾客,然后是柜台前的孩子们,最后是Tifa。两人眼神相交的刹那,Tifa敏感地察觉到了Cloud状态不佳,她还来不及询问,Cloud开口说:「发生什么事了?」
「Burke女士不知道Izzi去哪儿了,」Aria回答说,「我和Denzel想在回去的时候在他常去的地方找找看。」
Cloud皱眉:「他失踪了?」
「他可能只是想单独过一会儿吧。」Aria说。
Cloud想了下,说:「今晚我陪你们一起去,好么?」
他显得有些焦虑,这让Tifa也不安起来,Aria和Denzel互看了一眼,Denzel说:「好。」
Cloud对Tifa点点头。即使他的蓝眸中充满警惕,姿态也透出疲惫,Tifa仍能在他眼中瞥见一抹宽慰。「我和Denzel马上就回来。」Cloud说。
Tifa把所有疑问咽了回去,目送他推著Aria的轮椅同两个孩子走出酒吧。门关上后,Marlene坐上进来不久的熟客的身边的吧凳。好奇地旁观了整个过程的顾客对小女孩微笑,说:「Tifa,看样子你很忙,那我先走了。」他付了钱,然后点点头,「周五见。」
他离开后,酒吧里只剩下角落里还有一对顾客。
Marlene对Tifa说:「Cloud有些不对劲。」
「你也感觉到了?」Tifa问道。
「他只有在过了非常艰难的一天后,才会是那种样子。」Marlene说。
Tifa放好洗净的盘碟,眉头紧皱。她看了眼挂钟,距离结束营业还有三个小时,时间仿佛变慢了。她想等Cloud回来后,在没有顾客的情况下和他谈谈。她考虑了一会儿,走到门口将挂著的牌子翻到「停止营业」的一面,酒吧里最后的两位客人疑惑地看向她,她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个笑容:「不急,」她安慰说,「我只是想今晚早点打烊。」
Cloud和Denzel回来后,酒吧里已经没有客人了。Denzel进门就摇了摇头,说:「没有找到Izzi,他不在那些常去的地方。」他垂头丧气地上楼去了。Marlene从吧凳上跳下,抱着Cloud的腰小声说了些什么,然后也跟上去了。
Cloud在吧台前坐下,疲惫地长长呼出一口气,短暂的闭了下眼,然后开口说:「怎么这么早关门?」
「我想和你谈谈。」
Cloud立刻坐直了身子,「你还好吗?」
「我很好,这一天都很好,我只是担心你。」Tifa绕过吧台走到他身边坐下,然后她注意到他的手臂,顿时倒抽了口凉气。
「你的手臂怎么回事?」
Cloud迅速用右手遮住伤口,「只是被挠了下。」
Tifa把他的手拉开,仔细打量著那数道横划过他的前臂的深深创口:「这叫『被挠了下』?」
「已经好了很多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Cloud抽回左臂,摇摇头,「是怪兽,」他说,「在朱诺的水下工厂的走廊里有两只。」他简扼地叙述了一遍战斗经过,指著伤口说,「它们的爪上有剧毒,所以我们呼叫了支援部队。」
他中毒了?「你没事吧?」
「嗯。Yuffie给我灌了一堆能撑死陆行鸟的解毒剂,然后我们和支援部队一起下去,不过发现下面已经没有怪物剩余了。但是,那两只杀了很多人,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哀伤与愤怒的神情再次从他的眼中闪现,Tifa认识这种眼神,现在也能理解了。他来医院探望她,告诉她停尸间的事时,也是这般模样。显然,他对死亡并不陌生,但难道这就意味着他可以从容面对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吗?她只能想像他在工厂里所见的情形,也许这又给他的噩梦增添了新的恐怖。
「它们的尸体已经被带回WRO的实验室了,也许可以找到一些和之前一只怪物的联系。如果不能的话,那我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算了,反正我一直都不清楚。」Cloud再次闭上眼,Tifa几乎能感受到他的烦躁与不安、他紧紧压抑著的失望与焦虑。她望着他,再次想起他是如此年轻——他和她都是如此年轻。他的肩上还承担著许多,其中也有她的一份,这令她内疚不已。她不想这个样子,然而,事与愿违。
她轻轻将手搭上他的肩头。Cloud睁眼,看着她。Tifa倾过身子,抱住了他。她感到他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伸手缓缓拥抱着她。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
上一次Tifa抱住他是为了寻求慰藉,这次,她希望至少自己能让他感到哪怕一点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