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一个晚上。
Tifa倚靠着Cloud的肩头,两人依偎著坐在第七天堂门前的台阶上。闷热的夜风预示著将有一场大雨。
「我今天和Shera聊了聊。」Tifa说。
「她现在怎么样了?」Cloud问,自Shera的意外到现在已有三月了。他知道Cid夫妇为此备受煎熬。虽然他不能感同身受,但他明白他俩一定永难忘怀这次丧子之痛。时间可以治愈伤口,可无论什么都无法换回他们失去的孩子。
「还好。Shera她……」Tifa犹豫了下,「她想去米迪尔拜访Dorne教授,看看他能不能通过治疗帮她再怀上一个孩子。」
Cloud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如果Cid夫妇决心已定,那他只有祝他们好运。反正,他是不敢想像再尝试一次的,光是这个方法都令他觉得糟糕透顶。
Tifa接下的话令他大吃一惊:「我想和她一块去。」
他转过头来,令Tifa不得不坐直了身子。Cloud和Tifa对视著,他开始以为Tifa是想同Shera一道去,以此给Shera精神上的支持,但她眼神中的某种东西像是给他当头浇下了盆冰水,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说:「Cid不和她去吗?」
「Cid会去,但Cloud——我是想去为我自己请教Dorne教授。」
现在Cloud的猜想更肯定了。他转过身来,正视着她:「为什么?」她应该只是说说而已,他肯定是猜错了……
「我想去弄清楚他的研究是怎么回事。」Tifa直直地对上他的视线,「这样,也许将来有天我们能有个孩子?」她的最后一句几乎不是个疑问句。
Cloud一颗心直沉到底。他就知道,他早晚得面对这个话题,但他不想谈,现在不想,以后也永远不想。他不瞎,每次有客人带着宝宝来酒吧的时候,Tifa就会双眼一亮。但……他和她结婚才四个月,难道她就不能和他,和Marlene,和Denzel高高兴兴地生活?难道他们非要走到这一步?
「不行。」
「Cloud——」
「Tifa,」他烦躁地起身,Tifa也站了起来,仍然望着他。「我不想谈这个。」
「我知道,」Tifa握住他的手,「但是,Cloud——」
「不行,」他更严厉地说,「我不想你有我的孩子。」
这一瞬间他分明看见阴云掠过Tifa的眼眸。她收回手,双臂互抱在胸前:「你宁愿我怀上别人的?」
他皱眉,「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有Denzel和Marlene,难道还不够吗?如果你还想要孩子,那我们去领养好不好?」
「有些时候这是个好办法,」Tifa说,「但我不懂为什么我们不能有个亲生孩子。」
「我可能根本没这能力,Tifa!」
「你连原因都不想去找!」
「Shera流产的时候你也在医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Cloud尽量压低声音以免引起路人的注意,「你也想变成她那样吗?」
「我不想,」Tifa的语气变得和他一样,「也没有证据预示我会遭遇流产!」
「没有证据证明你不会!」
「我正是要为此去问Dorne教授。」
「你觉得那个教授能帮上忙?」Cloud说,「就因为他研究这个?他不了解我,Tifa。我不像其他的星痕患者,我有四年——」
「你觉得我不明白?」Tifa眼中闪过不知是痛苦还是愤怒,或者二者兼有,「你觉得我不了解你的过去?难道我不希望你能和普通人一样吗,Cloud?但现实已经这样,幻想是改变不了什么的,我们只有现在。你想一想,只因为你害怕伤害到我这点,我们花了多久才可以像这样在一起生活?」
Cloud咬紧了牙关:「我们也还不知道结婚过后你的身体是不是受到了影响。」
「那如果影响到了呢?就会改变我们的婚姻吗?就会改变我们的关系吗?我没事的,Cloud。」
「生孩子不一样,」Cloud反驳,「他可能会死,你也可能会。」
「我可能被车撞死,」Tifa说,「我可以被枪打死,可以被刀捅死,也可以被雷劈死,还可以……」
「够了。」
「我不是不死之身,Cloud。每个人都会死的!」
「我不想你去见那些该死的教授,让他们拿着什么针头在你身上戳来戳去!」Cloud爆发似地厉声说,一个路过的妇女惊讶地瞥了他一眼。
Tifa安静了下来。她沉默了片刻,开口说:「不是每个教授都像Hojo那样。Dorne教授已经在米迪尔建立了大型实验室,有很多人在他手下工作,Reeve有时也会请他——」
「Reeve雇佣了很多人,但并不是说他们都值得信赖。」
「这也不意味着每个研究杰诺娃细胞的教授就该不被信任!我愿意冒这个险,有些事是值得为之奋斗的。」
「不包括你生孩子!」话一出口Cloud就后悔了。这太过分了,他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他看见了这句话在Tifa眼里烙下的深深伤痕。她抿紧了唇,一瞬不瞬地瞪着他。他突然感到一阵恐慌,如果Tifa和他大吵一架、掉头冲进屋里也许还好些,但最后她只是慢慢点了点头,似乎要说什么,开口时,却只是一句:
「我去睡觉了,晚安,Cloud。」
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将才入睡不久的Cloud惊醒,他从床头边抓过电话,打开翻盖看了眼来电显示,摁下通话键。
「Yuffie。」
「Cloud!」Yuffie的声音很兴奋,甚至有些过于清醒,「Cloud,我有消息了!不是好消息,但也不是坏消息。我觉得这件事很古怪,没错,确实很古怪——」
「Yuffie,如果你再胡扯,我就挂电话了。」Cloud转头,发现Tifa已经坐了起来,睡眼朦胧地好奇地望着他。
「我们找到了袭击学校的那只怪物——起码,我们认为那是同一只。因为它的外形和目击者描述的相匹配。还有,我觉得这辈子我没见过比这东西更古怪的了——可能除了装Vinnie的那个棺材——但在我们确定之前,可别告诉别人啊!呃,我的意思是,不要告诉别人那只怪物的消息,不是Vinnie的棺材,那是个秘密。」Yuffie偷笑说。
Cloud的大脑开始急速运转起来:「你……找到它了?在哪里?怎么找到的?」
「它已经死了,」Yuffie说,「死透了。绝对不仅仅是只召唤物。这家伙大得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搬动它。我得给Cid打个电话,叫他把空艇开过来。」
「Yuffie,你还没说清楚。」Cloud有些不耐烦地挠挠后颈,「你在哪里?」
「呃,边缘城和朱诺之间的山群里的某个地方。还记得我收到过的那些调查报告吗?没错,其中有份就是来自一个山民,他说他看见一只怪物从头顶上飞过,不像是狂暴的样子。」
「……是当地的怪物?」
「就是这个意思!听好了,Cloud!反正,它肯定没有飞出多远,因为我们在某个小村庄附近找到了它的尸体,见鬼的是,这家伙臭得要命。」话筒里突然一静,Yuffie似乎在和别人交谈,然后她对Cloud说:「我得走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光是这件事就会占满我的后半夜。我还得去米迪尔的Dorkus教授那儿一趟,然后再去尼贝尔山,然后就完成任务了——呃,起码暂时如此——然后我一回来就到你这儿来蹭饭,待会儿再聊!」
尼贝尔山?Yuffie挂断电话后,Cloud瞪着手机,好一会儿才把它放回去。
「出了什么事?」Tifa问道。
Cloud坐在床沿处长出口气,「Yuffie觉得他们已经找到了袭击学校的那只怪物。」笼罩在这个事件上的迷雾似乎消散了一些——虽然也有可能不是。除了那怪兽不是只召唤兽外,他们还能在它的尸体上找到什么答案呢?
到底还是有了头绪。Cloud坚定地告诉自己,如果没有其他意外,至少我们会松口气:它已经死了。
「是个好消息啊,对吗?」
「嗯,只是……」Cloud欲言又止。
床垫吱嘎作响,Tifa坐到他身边,「只是?」
「还是有很多问题……」他叹了口气,转脸看向Tifa,刚好和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的视线对上。虽然现在才凌晨四点,但他觉得自己不可能再睡得着了。
Tifa伸了个懒腰,然后「扑通」一声倒回床上,「我开始觉得不可能睡得到个囫囵觉了。」她烦恼地说。躺了一会儿后,她又坐起身来,「要喝点咖啡吗?」
Cloud揉了揉脸,「好。」
两人悄悄地下了楼,Tifa泡咖啡的时候,Cloud打开百叶窗透气。二人各自端著一杯咖啡坐在长凳上。Cloud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详细地把和Yuffie通话的内容告诉Tifa,提及尼贝尔山的时候,他顿了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Yuffie调查尼布尔海姆的行动感到心烦意乱。虽然他不住那儿已有数年——甚至也有数年没有回去过了,但每当那里有怪事发生时,他都有一种隐隐的不祥预感。或许是因为这些年,尼布尔海姆已遭受了太多的不幸。
Tifa皱起眉,歪著头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吗?」不等Cloud回答,她说:「尼贝尔山就是尼布尔海姆的所在地,对吗?我们……长大的地方?」
「嗯。」Tifa一直好奇地盯着他,他只能稍作解释,「尼贝尔山对于不熟悉路径的人来说就是死亡陷阱。」这陌生而熟悉的名字唤起了他更多的回忆:他戴着头盔,不让Tifa看见他的脸;她带着他们走过大大小小的群山。
他曾是那样的一个傻孩子。
「尼布尔海姆……有个魔晄炉,生命之流在那里流出地表,就像米迪尔一样,对不对?」
Tifa的问题把他从关于尼布尔海姆的最后那段时光、Sephiroth毁灭了他的家、Hojo摧残了他的身心的黑暗回忆中带回了现实。
「嗯。」Cloud凝视著杯中,眉头紧皱,「现在很多修筑过魔晄炉的地方都涌出了生命之流,从理论上说,只要我们弃用魔晄炉,生命之流就会重新出现在我们曾汲取星球能源的地方。现在科雷和朱诺已经有了生命之流的湖泊,地底军团消失后,米德加也出现了一个。」他的视线越过窗中自己神情疲惫的倒影,投入无尽的苍茫夜色中。
「Cloud?」
Tifa的声音有些犹豫,Cloud转头看着她:「嗯?」
Tifa的手握紧咖啡杯,脸上浮现出一种他异常熟悉的神色——当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什么的时候那种表情。他耐心地等待着,但随后她摇摇头:「算了。」
他的心猛地收缩了下:即使Tifa并不知道,但当她为了避免争执时,她仍会习惯性地说出他所熟悉的字眼。
「怎么了?」他追问道,语气不知不觉地变得有些急迫。
Tifa微微皱眉,慢慢地说:「我刚才在想,或许我哪天该去趟尼布尔海姆,那里或许能帮我想起更多的东西。」
Cloud深吸了口气,这当然可以帮她回忆起更多——到目前为止,Tifa想起的不是痛苦的回忆就是和痛苦有关联的东西——Marlene做噩梦时的尖叫,还有她自己腿上的划伤。尼布尔海姆承载了太多她过去的不幸。
「我不是说现在,」Tifa急忙补充说,「酒吧才重新开张。不过,以后应该可以。Anglo医生告诉过我,记起一件事情就可以触发许多另外的事情。他称之为『连锁记忆』。可到现在我也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我不知道它还有没有发生的可能,不过我觉得,好像我生命中的很多事情都发生在尼布尔海姆。」她端详着他的脸,「我知道那里有过不幸,但那儿肯定也有美好的回忆,对不对?」
话音刚落,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顿时浮现在Cloud眼前——他和Tifa坐在水塔旁,一个属于他和她的约定……
「……是有一些。」他轻轻地说。
酒吧重新营业的第二天的情况就和昨天一样热闹非凡,但这次Tifa从容多了——至少刚开店的时候是这样的。上午平静地度过,即使有了几分疲倦,只要一听到顾客的招呼声(再加上几杯咖啡),她就能再度打起精神。
Denzel在早上出门,推来了坐在轮椅中的Aria,她也在酒吧过了一天,帮着Marlene和Denzel干活。轮椅使得她的行动非常不便。看着她吃力的样子,Tifa推着她到吧台里,两人一起调制酒饮。她开始还在想,教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女孩子调酒是否合适,然后才发现Aria早就熟于此道。Marlene适时地提示说:「她经常来帮忙。我也是,很早以前就会这个了。」
晚餐的高峰期过后,酒吧里已不是那么忙碌。Denzel去送Aria回家,Marlene帮Cloud在外面端送酒饮,Tifa则在厨房里。她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惊叫和怒骂。
丢下手上的活,她跑进吧里。眼前的场景令她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Cloud正挡在Marlene身前,已出鞘的长剑直逼一个举起双手,神情惊恐的男人。
Tifa的眼睛清楚地告诉着她面前发生的一切,但她的精神似乎已经超越了现实,看见另一些完全不同的东西。
* * *
她站在魔晄炉前,痛苦和仇恨席卷了她全身。她恨他们,恨他们造成的一切,但她最痛恨的是那个站在阶梯顶端的男人。
「Sephiroth!你怎么敢这样伤害爸爸!」她的父亲就躺在外面,遗体尚有余温。
「你怎么敢这样伤害村里的大家!」她的家,被熊熊火焰所吞噬,仅剩下残垣断壁。
她举起那把刚夺走她父亲生命的长刀,向他冲去。她的眼里只剩下痛苦和愤怒,她恨他,她要他死!但他抓住了刀,把她举离地面。她燃烧的双眼忿怒地和他对视。就在这个瞬间,他把刀从她的掌控中夺去,冷锋深深地划过她的胸膛。她跪倒,一路翻滚著从高台上跌了下去……
Tifa看着Cloud用剑指著那个男人,命令他离开酒吧,她的心剧烈跳动着,手不由自主地按上那道胸前的长疤,呼吸急促。
酒吧里静得落针可闻,但当那个男人被赶出大门,Cloud放下他的剑后,大家又若无其事地开始交谈,气氛又重新热烈起来。
Tifa绕着柜台走了几步,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朝Marlene走去。她正弯腰拾起地上的几块玻璃碎片。
「Marlene?你没事吧?」
Marlene点点头:「嗯,我没事。」
「我来处理。」Tifa说。扫帚,她需要扫帚。就在这时,Cloud走过来蹲下,拿过Marlene手上的玻璃。
「怎么了?」Tifa问他。
「是我的错,」Marlene说,「我不小心打落了杯子,把酒洒到了他身上。」
Cloud面无表情,但眼中燃著怒火:「他想打她。」他转身对Marlene说,「去坐会儿,好不好?」
Marlene点点头,找了张吧凳坐下。她看上去并不害怕,反而紧抿著唇,眼中闪著坚定的光。Tifa想,如果一个孩子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以后她应该能自如地对各种局面。
Cloud长出口气,「才两天就有个找麻烦的。」他嘟囔著,「我想再过几天,情况应该会好点。毕竟,学校被袭击后,这几天有不少外地人来边缘城。」他把玻璃渣扔进垃圾桶,拿过扫帚开始打扫。Tifa回到柜台后,转身装作整理酒架,但她的眼神涣散,刚回想起的记忆在她眼前一幕幕闪现。那股感情是如此的崭新、强烈、清晰,像巨浪一样地淹没了她——失去亲人的仇恨,绝望,愤怒……还有身体的痛苦、破裂。
现在,至少她知道身上的刀疤是从哪儿来的了。
「Tifa?」Cloud的脸突兀地进入她的视线。他担心地望着她:「你没事儿吧?」
「我——」她连「没事」都说不出来,嘴巴好像被粘住了。她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振作起来,坚持下去……酒吧里还有客人,还有Marlene……振作起来!
「Tifa?」Cloud的声音焦急起来,「Marlene没事。」
「不是,不……」她低声说,手再次抚上胸前的那道伤痕,Cloud凝视着她颤抖的手指。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她不说话。
他追问道:「你想起了那道伤疤是怎样来的吗?」
她的视线模糊不清,不知道是因为泪水还是无法集中注意力。「嗯。」她深吸口气,站直了身子,努力想把眼前不断闪现的回忆丢到一边。她忽然感到极其讽刺:她就像将要渴死的人寻找水一样想找回她遗失的过往,然而当她回忆起这种可怖的事的时候,又得尽全力不去想。
Cloud的眼中满是担心。他开口想说什么,就在这时,一位顾客点了一杯酒,打断了他。
剩下的整个夜晚,Tifa感觉自己都处于呆怔之中。酒吧打烊后,她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洗碟子上,把它们擦得一尘不染。这时,Cloud走到她身旁。
「Tifa?」他靠过来,端详着她的脸。她没有迎上他的视线。「你想谈谈回想起的东西吗?」
——她的家,被大火夷为平地……
「不要!」她脱口而出。
——她的父亲,死去时还念着她的名字……
Cloud一动不动,认真地看着她。她好像被撕裂了一样,为什么面对这些回忆会如此艰难?应该不困难的,她以前就知道这些事,也一定有应对它们的办法,不是吗?可就这么少的回忆,她无从平衡这来自过去的痛楚:她没有充满阳光、笑声、美好的回忆,只有痛苦、失望、噩梦,恶疾和死亡。她只有一片来自她和Cloud的记忆碎片,只记得他在她脸上温柔地贴上一块创可贴。
——紧握著长刀,直面Sephiroth……
Tifa强迫自己重新把视线聚焦回水槽里:洗,清,晾。她必须面对这一切,如果她不能应对已经过去的悲剧,那还能应对什么呢?她必须控制好自己。她已经出院五天了,如果她连一个星期都过不了,何谈接下来的日子?
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肩头,把她转了过来。即使如此,她仍试图避开Cloud的视线,假装他看不见自己眼中的泪水。Cloud没有再说什么,但她可以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他平常的那张平日里毫无波动的脸此刻满是忧虑,流露出无言的温柔。
她闭上眼,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然后她感到Cloud的手指轻柔地将它们拭去。
像是打开了闸,她扑进他的怀中,像抱住最后一根浮木一样紧紧地抱住他。她浑身发抖,竭力压制住想要挣脱的尖叫。她的手湿漉漉的,还带着肥皂泡,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她的世界,她的心灵,她的一切仿佛都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Cloud紧拥著Tifa。他没有说话,但这坚实的拥抱已经足够。这是她需要的,也许也是他需要的。她闭着眼睛,每次呼气都伴随着紧张和沮丧的宣泄。她听见他缓慢平稳的呼吸声,感觉他的手指轻柔抚摸着她的长发,这感觉令人安心,又如此熟悉。她不知道两人相拥著在那儿站了多久,但她不想动。在那一刻她忽然感觉,或许,在他怀中,自己永远都会感到舒适与平静。